文艺圈最近有喜事发生!
一个出生东北农村、17岁被强暴、34岁开按摩房、蹲过局子的老鸨“攀了高枝”。
她的“高枝”,是出生文艺世家、拍出了豆瓣评分9.2的《算命》、获奖无数的名导徐童。
风尘女嫁精英男,评论区却一反常态,无人嘲讽,全是一水的祝福长久。
徐童转发,也说:“你不相信命中注定是不行的。”
是什么,让两个初始剧本迥然不同的人,牢牢捆绑在一起?
从“唐彩凤”到“唐小雁”,从底层游民到知名制片人,她的人生重启,到底凭什么?
01
逃离
唐彩凤出生时是难产,屁股先出来,差点没能活。
后来她说:“我来到世上的第一步就难,注定人生要吃更多苦头。”
她家里太穷,兄弟姐妹五个从小就要下地干活、摆摊卖冰棍,脚扎破了、手冻出了疮,父母是不管的。
到8岁,唐彩凤才上小学,可没几年就辍学了。
在她心里,家是噩梦。
父亲自认是权威,母亲顺从。
唐彩凤脾气倔,常常顶嘴,就会被父亲举起凳子砸在背上,“最厉害的一次,踢我肚子,踢得我都快死了。”
她离家出走过几次,没人找她,只等她饿到乖乖回家。
然而一进门,迎面就是一顿毒打和辱骂。
15岁时她跑出家,到山里帮人干体力活,吃住都就地解决。
在讨工钱的半道上,一个黑道大哥盯上她,把她拖进旁边的田里强暴了。
那年她17岁,穿好衣服后颤颤巍巍回了家。
但她什么也没说,因为估计告诉了父母,可能反倒还要被嫌弃的。
不久后,她在电视上看到北京有个宾馆招服务员,拉上几个姐妹报了名。
父母百般阻止。
唐彩凤嘶喊:“我宁可让人骗,也不能在家待,被骗我认了!”
02
求生
宾馆的老板很抠门,也很好色。
他安排大家住地下室,工资一个月一块钱,却特地让唐彩凤睡在办公室,还给她50块,说是“奖励”。
唐彩凤害怕,偷偷拿走被没收的身份证,跑了。
后来她四处打零工,在一家旅馆当收银员,和旅馆老板、一个北京人,谈起了恋爱,终于稳定了下来。
男方家里嫌她没钱没户口,从中拆散。
那段时间,唐彩凤常去迪厅跳舞,和一个举止斯文的男人成了朋友。
有天夜里,男人带她去胡同,突然掏出一把刀顶住她的脖子。
“我杀过三个女孩,想活命,就把衣服脱了!”
唐彩凤摘下戒指求饶,男人不肯,她只好用身体换命。
她故意很配合,装作不在意:“要杀就杀,无所谓,你不就是想要我吗。”
事后,男人放她走。
唐彩凤逃回家,一个人坐在床上,身体抖成筛子,越想越后怕。
多年后,她受访时被问及此事,还是恨。
“当时我特别渴望手里有把枪,把他们全毙了,这还是轻的,我得拿把小刀,割一刀抹点辣椒和咸盐,把他们折磨死。”
第二年,唐彩凤结了婚。
夫妻俩倒卖洗衣粉、软包,被人骗去搞传销,赔得底儿掉。
丈夫还出轨了,光明正大地找小姐。
唐彩凤忍不了,离了婚,没要儿子。
之后几年,她独自一人从东北到珠海,开歌厅、烤串店,还差点当了小姐。
在江湖飘久了,彪悍成了她的武装色。
03
改命
2009年,唐彩凤34岁,冲着“来钱快”,在北京开了家按摩房。
常有流氓上门耍赖。
唐彩凤大骂:“我能开这个店我就不惧你!有十个你我也不怕!”
或者动辄抄起手边的棍子,就要往对方头上砸。
她很清楚,活在底层,有几分姿色是负累,“人家只想跟你睡。”
心不狠,会活不下去。
然而她越狠,就越感孤单。
她认下店里同是苦出身的小妹做干女儿,给了几千块的改口费,为着有人能给自己养老送终。
酒过几巡,她哭起来。
“我特别需要一个人抱着我,我非常需要安全感,没人保护我,只能靠我自己。”
话音刚落,她又说:“可男人都是个屁!”
三十几年的苦太多,事事都坎坷不顺,唐彩凤想问问天,是不是自己命该如此。
她走进了算命老头厉百程的家,也走进了徐童的镜头。
徐童的父亲是国内第一代科教片导演,他自己也是科班出身,专拍底层和边缘人生活的纪录片。
当时他正在拍《算命》,往来算命者皆是苦命之人,这部片堪称现实版“隐入尘烟”。
片中,老头算了一卦,告诉唐彩凤:“从名字看,你是个孤单命。”
要想改命,得先改名。
从此,唐彩凤改名为唐小雁,她把新名字仔细写好,供奉在桌上。
她还借着酒劲,把从老头那求来的红绳缝进了肉里,祈求本命年能有好运。
不久后,按摩房被仇家举报,干女儿被抓,扛不住审问,供出了唐小雁。
在拘留所,唐小雁给朋友们打电话求赎身,对方却直接换掉了号码。
走投无路,她想到了徐童。
徐童立马卖掉车,凑了7万,帮她交了罚金。
一出来,唐小雁撂话:“你让我干什么都行,你要我的命我也给。”
04
归真
抵押掉按摩房,唐小雁回到东北,和哥们合伙开了个小煤窑,安顿好后,便请徐童来玩。
摄像机一背,徐童上了绿皮火车。
见有客来,唐小雁父亲滔滔不绝讲起自己传奇又卑微的一生,大到日伪满洲政府、建国建党那段历史,小到他和家人的矛盾,被儿子痛骂“八十年白活了”。
徐童听得入迷,打开摄像机,在唐家住了半年,拍成了豆瓣8.4分的《唐老头》。
放映会上,唐小雁作为“神秘人物”出场,讲了不少自家的鸡飞狗跳。
观众都说:“这一家人太有意思!”
次年,她在中国独立影像年底展上被授予“真实人物奖”,她不会讲场面话。
“你们太有眼光了,只有我们这帮人才能奉献我们的隐私!”
不久后,唐小雁主动提出:“我有个四哥,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拍吧!”
四哥是职业小偷,坐过牢,又有道上人的忠义。
徐童跃跃欲试,但始终融不进那个圈子。
唐小雁带着他,和四哥那帮人同吃同住,成了朋友,才有了《四哥》。
一个温和内敛,一个外向直率,徐童和唐小雁越来越默契。
到《挖眼睛》,他请她当制片人。
主角二后生早年混黑道,被情人的丈夫挖去了双眼,后来一直在流浪,对生人很警惕。
唐小雁给他买中华烟,拉着他的手摸摄像机,陪他放松下来。
二后生的瞎眼老母亲岁数大了,担心儿子再出门,这辈子就见不到了。
唐小雁抱着老太太,俩人都痛哭流涕。
镜头后方,徐童被触动:“这就是真性情,小雁的感情是没有遮挡的,可能就是那时爱上她的吧。”
再往后,唐小雁不再满足于只做助攻。
她开始大量看书、看电影,做笔记,分析人物关系。
她跟着徐童全国到处跑,抓住一切机会学摄影,《两把铁锹》有三分之一都是她掌镜的。
被问及事业上的合作,徐童说:“很多时候是她在控制节奏,她成了编剧,成了故事脉络的导向,我们已经不再是导演和剧中人那么简单的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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·写在最后·
《算命》片尾曲有句歌词:“算不尽芸芸众生微贱命”。
唐小雁的人生就是这样,苦情悲壮,又粗粝生猛。
她曾试图抓住命运的每一根稻草,最后都以失败告终。
这让她一度很羞愧,“做不了高尚的人,干不了正经的事,没文化,体面的工作永远和我无缘。”
后来,她终于抬起头,大方介绍:“你好,我叫唐小雁,来自东北。”
她说多亏了徐童这个贵人。
徐童却觉得:“我就是她的麻将机,我老给她洗一手好牌,她再一打,正好胡了。相互成全,相互扶持。”
唐小雁成就了徐童的事业,搭建了一个镜头下的“唐氏宇宙”。
那些作品最动人之处,是“平视”的视角,是他们对底层流民们的观察和共情。
而徐童,催生了唐小雁自我意识的觉醒,让她不再自认是“贱命一条”。
这俩人,是真正的灵魂伴侣,红尘侠客。
徐童说,他一直在观察唐小雁的变化,以后要拍一部《小凤》。
“但我老觉得还没拍完,因为后面路还长着,她还在走着呢!”
是啊,人生海海,路且走着。